北京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第01节课：概述

韩茂莉老师真的非常好，都推荐大家去选这个课！

课程内容整理

历史地理是什么

历史地理研究昨天、前天的地理，是一门时空交叉的学科。其中地理学研究的内容包括：

地表上原本就有的自然现象（山川、河流、湖泊、沙漠、森林等）的发展、规律等
人类塑造的地理现象（城市、农田、聚落、街道等）的发展、规律等
大地无痕却在人类利用中形成的地理现象（政治地理、军事地理等）

例子：烛之武退秦师的故事
由人类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

例子：农村集市现象，地方戏等

中国历史地理学的沿革

历史地理学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起源于《史记》和《汉书》。
二十世纪初，张相文在清华大学成立了中国地学会，并发行了《地学杂志》，标志着历史地理学进入近代阶段，但仍未独立成学科。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顾颉刚成立了禹贡学会，并发行了《禹贡》半月刊，标志着历史地理学独立成学科。

禹贡学会的创始人顾颉刚先生和学会其他成员（严德一与滇缅公路，抗战时期调研边境，为大后方奠定基础），展现了学科的战略价值，对中国历史地理学的发展有重要影响。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八卷本完成，同历史时期，历史地理的研究方法和理论逐渐与当代地理学相结合，历史地理学科进入现代阶段。

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内容

历史地理的研究方向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人文地理等，尽管从业人员较少，但承担着重要的研究任务。

历史上的物种传播（例：曲阜孔子周游列国场馆的错误展示，金庸作品《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中杨过和段誉的故事）
古人对地理条件的利用（例：苏秦帮助东周国君解决种稻问题，颜率保全周人的九鼎）
历史上文化地理与政治经济的关系（例：科举考试和高考）

本学期的主要授课内容

中国疆域变迁的地理基础
行政区的变化与地方行政管理
交通与军事
历史自然地理（黄河、长江的河道变迁，湖泊变迁）
农业地理
中国古代都城的平面布局

课程资源与考核

参考书：《中国历史地理十五讲》（韩茂莉著），课件见教学网。

只有一个期末考，优秀率40%，认真答题不会挂人。

课堂逐字稿

大家好！感谢大家来到我们的课堂。这是中国历史地理。说到历史地理，很多同学会想：我曾经学过历史，也学过地理。但是有一门课程叫做历史地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课程呢？我的老师侯仁之先生是这样说的，他告诉我们：历史地理是昨天、前天的地理，那就是说，我们所熟悉的地理，是当代地理，讲的是当代山在哪，水在哪，城市、农田、交通；但是，所有这一切，历史时期也曾经存在；于是历史地理呢，研究的就是昨天、前天的地理。因此，历史地理是一个时空交叉的这样一个学科，也是这样一个课程。

历史地理研究的是昨天、前天的地理，是一门时空交叉的学科。

那么今天，按照惯例，这是一个学期的第一次上课，于是这节课我们要讲的是，有关这门课程的概述。那么第一节课，我们会讲什么呢？包括四方面的内容：第一：告诉大家什么是历史地理；第二：我们要谈谈这样一个学科在发展之中经历过一个什么样的历程；第三：我们要涉及到历史地理的研究内容；第四：要谈我们这一学期都要讲什么。

这节课的内容

什么是历史地理（解读历史地理）
中国历史地理学的发展历史
历史地理的研究内容（分支领域）
本学期的主要授课内容

那么我们的问题，就从什么是地理学开始说起。很多年前，我就听到有人问过：什么是地理？其实说起地理，讨论的内容大家都很熟悉，但是科学地定义地理，却要经过一番思考。当代地理学告诉我们：地理学研究的是地球表层。那么在地球表层的自然现象、人文现象，所有这些现象的分布，乃至于它们的关系和规律。那么言外之意，地理学研究的内容除了大地上原本就有的，还有一点是由人类塑造的。正由于如此，西方历史学家，美国学者，斯塔夫里·阿诺斯告诉我们，人类和动物是不同的，最大的一个区别在于动物能够适应自然，而人类在适应自然的同时，还会改造自然，让自然适合于我们。

正由于人类有改造自然的这样一个特点，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大地地表上的一切，不仅仅有大自然原本就有的，还有经过人类改造而塑造的地球上所有的景观。既然有了人类和自然双重塑造的整个过程，我们知道人类的科学技术已经不仅仅停靠在一个水平上，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在进步，比如说一个春节过来之后，几乎在一天之内，我们很多的领域都发生了变化。其中包括 ai、技术、机器人等等，变得火爆的不得了，从最初某个领域某些人现在几乎变成了人所不知，所有的一切都被施加在地球顶表层。

什么是地理学？研究的是地球表层，发生在地球表层的自然现象和人文现象的分布、关系和规律，都属于地理学的研究内容。

既然如此，那么地理学究竟研究哪些方面呢？其实如果我们在当代地理学课堂上会有很多中规中矩、很教条的一些条条框框，那么回归到我们能够直白的去理解地理学，大概包括四方面内容。

第一是地表上原来就有的，山川、河流、湖泊、沙漠、森林等等，所有大地上原本就有的，我们研究它的发展、规律等等。

第二是人类塑造的，包括城市、农田、聚落、街道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人类塑造而成的，我研究它的发展规律，乃至于今后。

第三点是大地无痕，却在人类的利用之中，形成地理现象，这就是政治地理、军事地理，有人说什么叫做大地无痕呢，就是说说起政治地理军事地理，其实在大地上，我们看不清楚哪一块属于政治，哪一块属于军事，但是在人的利用之中，它始终发挥着作用。

地理学研究的内容：

地表上原本就有的自然现象（山川、河流、湖泊、沙漠、森林等）的发展、规律等
人类塑造的地理现象（城市、农田、聚落、街道等）的发展、规律等
大地无痕却在人类利用中形成的地理现象（政治地理、军事地理等）

还有一点在后面

作为政治地理军事地理，我们作为一个典型的事例，是大家熟悉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我相信无论是文科同学、理科同学，我们在中学都学过一篇课文：《烛之武退秦师》，出自《左传》。那么这故事涉及到春秋时期的三个政权，地图上写的秦国、晋国和郑国。

故事的内容，我相信大家一定知道：那就是当年秦国晋国两国发起一场军事行动，于是两国组织了一支军队联合起来，向东打，攻打位于今天河南西部的郑国。我们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郑国是一个小国，本来秦晋就是强国，如今形成联合大军，对于郑国来讲，几乎没有任何能力去抵抗。坐以待毙，还是在危急时刻去自救呢？

于是有人说，国中有一个聪明人叫烛之武，如果他去通往（？）进行外交斡旋，一定能够保全郑国，所以晋（郑）国的国君就派他出山了。那么烛之武出城了，到哪里去了呢？大家知道，到秦国的军帐之中，对秦国的将领说，秦与晋是邻国，我们地图上看得清楚，晋与郑是邻国，如果两国大军联合起来攻打郑国，郑国必亡无异，那郑国亡了，结果是什么呢？

站在秦人的立场上，对秦人而言，郑国是晋国的邻国，那么亡了的郑国最有可能，这块土地归入到晋国版图之中。那么对于秦人来讲，自己的邻国强大了，对秦国有好处吗，显然，其结果不是好处，而是一个重大的威胁。既然结果是这样的，郑亡了，对秦没有任何好处，于是烛之武就被秦人？？，暂且不说这些，那么秦与晋之间在历史上有许多合作的事情，那最后呢，吃亏的、不守信誉的，是晋人，而秦人没有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么站在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这郑国不亡的话，对秦人又有什么样的结果呢？秦人是一个强国，一定会有日后的军事行动向东去打，而在东方这条大道上，必须要经过就是郑国。当秦人来了，郑国一定会感恩，为他们准备后勤给养、提供衣食等等。这对秦人是一种利益啊，当秦人听到这一番话之后，马上意识到了不打郑国，于是秦人退了。本来是两国联军，如今秦人退了，那晋人独立支撑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所以晋国也退兵了。

烛之武一番外交斡旋，成功的解决了郑国的危机。这在孙子兵法上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属于上上之策。而所有这一切外交斡旋，我们看到大地无痕，没有在大地上留下，哪里是政治，哪里是军事。就是通过三个政权之间的地理关系、利益关系，然后结束了这一场军事冲突。那么站在当代话语的立场上，这就是地缘政治，而地缘政治之中所体现的是站立在一个政权的立场之上，它的地理关系。

这就是我们所要研究的地理学的第三个内容，利用过程之中体现的地理，着重在政治和军事之上。

用烛之武退秦师的故事作为例子来说明地理学的第三个研究内容：大地无痕却在人类利用中形成的地理现象（政治地理、军事地理等）。

第四个内容是由人类的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这又有一个什么样的特点呢？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行为都有可能构成一种地理现象.

那么我们现在要选取的一个事例是乡村的集市行为。其实，如果生活在乡下，赶集是乡村农民进行交易的一个通常的举动。那么也许我们同学赶过集在村子附近，可以有一个两个或是三个集市。但是最大的特点，临近的集市他们的集期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叫集市，因为任何一个集市都不是每天开放。它和我们三角地的商店是不一样的，三角地的商店是每天都要营业，集市是隔一天隔两天、三五天、十几天，这叫做定期市。

为什么会有定期市呢？原因就是天天进行交易，客流量有限，不能够满足商家的利益。所以用间隔的时间保证最终的利益门槛。那么我们用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些村庄附近有一个集市是单日集一三五，那么在临近还会有一个二四六双日集。为什么呢？农民进行交易，也许一三五这几天没有剩余产品，一不留神二四六会有。

所以说商人利用这种交叉的集市分布在一系列的村庄附近，这一系列的村庄有多少个呢？没有定数。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几十个都有可能。但是不管数量多少，所有这些村庄共同所前往的，是他们附近的单日集或者双日集。于是，这样的集市就把这些村庄联合成一个村落共同体。这些村落共同体落在我们的俗语之中，这就是大家听说过的一句话，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这十里八村是如何形成的呢？就是在共同集市构成的客源区形成的一个村落共同体。

其实这些村落之所以有共同的关联，就与共同的集市是有关的。所以乡间的所有活动，村中的基层组织、村民的祭祀活动，甚至婚姻活动，几乎都在单双日集构成的客源区之内完成。这是由人的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同样在大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只是通过你来我往形成的地理空间。

那么这样的一个独立的客源区有多少个呢？在中国大地上，无数个。所有这些由共同的集市构成的客源区近似于独立，比如说农民的生产资料是土地，而土地是不动产，不动的土地像束缚农民的一个隐形的引力。所以说同样是单日集自己家门口附近三五里地附近有一个集市，五十里地以外还有一个单日集，他绝对不会到那个地方去，因为农民的行动都在当日出去，当日往返，完成所有的交易。正由于如此，普天之下每一个农民有自己的一个固定活动区域，远处的集市构成的客源区，那是别人的事情了。

发现这一切，这是通过人的行为构成的地理空间。我们在座的同学有不同的学科，比如说理工科的学科，有自己的研究思路，自己的研究方法。人文科学看着呢不那么高大上，但是任何一个学科都有一个需要自己的头脑去分析、去洞察。所以说像我举的这一个例子就在我们的行为之中，但是人的行为如果样本多了，就会形成一个规一个规律性的结论。而这个结论落实在地理上，这就是地理学组成的第四个内容：由人的行为构成。

以农村集市现象为例，解释地理学研究的第四个内容：由人类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

除了我们所谈到的集市这种现象之外，还有什么由人类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呢？其实属于文化地理之中的很多内容都是这样，比如说我们的地方戏，山西的秦（晋）剧、陕西的秦腔等等。比如说像山东也有自己的地方戏，以及南方，等等的地方戏，都有一个区域性的这样一个范围。这个范围也是通过人的一种偏好，人的行为而形成的，所以说地理学研究的第四个内容是由行为构成的，同样大地无痕。

除了集市现象等，还有很多文化相关的地理现象也属于由人类行为构成的地理现象。

那么我们在陈述了地理学研究的基本内容之后，历史地理虽然是昨天前天的地理，其研究内容是一致的。那么历史地理作为这样一个学科有多久呢？其实它有两千年左右的历史。何以为证？我们知道，《史记》诞生于西汉，《汉书》诞生于东汉，到今天有将近两千年左右的历史。但是《史记》《汉书》之中都包括了昨天前天的地理这样的内容，为了说明起见，我们就以《汉书》—《地理志》之中的内容作为一个示例。

那么汉书地理志之中谈到了一个地方，叫做左冯（píng）翊（yì）。这个地名呢不能念成冯（féng），冯一定要读它的古音，叫做左冯（píng）翊。左冯翊位于什么地方呢？地图上看得出来这幅地图黑色的方框就是古都长安，今天的西安市，而画斜线的地方就是左冯翊，看得出来位于今天西安市以北、泾阳一带所在的区域。

那么汉书是在东汉年间完成的，他所讲的是呢西汉时期的事。那么东汉人讲西汉时期的地理，这就是昨天前天的地理。除了本身具有这样的特征之外，另外呢既是在谈西汉时期的地理，也在追溯比西汉更早的那个时代的地理。

比如说我们就在左冯翊下面看到了，首先说左冯翊这个地方是秦代的内史都。内史是什么呢？（千万不要以为像我一样，做与历史有关的研究，也是这样的古文。）内史相当于首都特别行政区，就是今天的北京市。那么也就意味着左冯翊这个地方，在秦代归咸阳这样一个首都特别行政区统领的范围去管辖，追溯到了更早的地点。与此同时呢，又从汉高祖开始告诉我们，曾经属于塞国，以后属于河上郡，再以后又归为内史。

谈到了这样的内容之后，又告诉我们这里的户数、口数、所统领的县，到王莽时期又有什么样的变化，这里重要的山地等等是什么，所有这一切都具有昨天前天地理所具有的内容。既然如此，从《史记》《汉书》那个时代，中国人就有习惯去追溯过去的、昨天的、前天的地理，所以这样的一个学科到今天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历史地理这个学科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史记》和《汉书》，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那么在两千多年发展之中，大多数时期历史地理属于传统历史地理。那么从传统历史地理，以记述形式为主，变换成研究型的，是从二十世纪初开始的。

我们这幅照片的学者叫做张相文，他是当年清华的一位教授。在二十世纪初，他成立了一个学术组织，叫做中国地学会。在这个组织之下，又发行了一个期刊，叫做《地学杂志》。

那么《地学杂志》研究的内容包括哪些呢？除了当代地理之外，也包括历史地理，但是这个时候包含在历史地理之内的研究论文，我们从题目就可以发现，比如说华北平原上的滹沱河、漳河、滏河的变迁，渤海的过去与未来，都具有研究性。同时不仅仅针对人类活动，行政区变革涉及到了自然。

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历史地理学进入到了近代阶段，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变成一个独立的学科，从属于地理学之内。

二十世纪初，张相文在清华大学成立了中国地学会，并发行了《地学杂志》，标志着历史地理学进入近代阶段，但仍未独立成学科。

什么时候历史地理以独立的学科登上了学术舞台，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期。那么历史地理名独立登上历史舞台，与抗日战争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么在这样一个重大转变之中，作为学术界的领军人物，是顾颉刚，就是这幅照片上的顾颉刚先生。我们相信我们同学会有人知道顾颉刚，他是我们中国晚近以来的学术泰斗。

在几年前，出版社出版了顾颉刚先生的学术全集，有40多本、40多本如果摆在我们的桌面上，大概呢从这头到那头还放不下。最重要的不在于数量之多、内容之艰深。如果从学术的延承关系来讲，我应该属于顾颉刚的再传弟子，但是作为顾门学派的后人，每次读到顾先生的文章，说实在的真的是觉得十分的艰深。到现在，我每天都有一个习惯，拿起顾先生的某篇文章或某个杂记去看一看。我说到的艰深是什么呢，顾先生的大量研究涉及到的是上古史，夏商周三代。这里有很多内容，有些文字不太认识，有些内容是很费解的，尤其是我这样一个本科理科出身，显得是更为艰深。

那么这四十多本著作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研究。那么这样一个学术泰斗，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成立了一个学术组织，叫禹贡学会。伴随着禹贡学会的成立，又有一个学术期刊叫《禹贡》半月刊，意思就是说每半个月发行一次。禹贡是什么呢？在儒家经典《尚书》之中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陈述了战国初期我们中国的山川大势等等重要的地理信息。以他作为学术团体和学术期刊的命名，象征着这一门学科的正统性和久远性。

顾颉刚先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成立了禹贡学会，并发行了《禹贡》半月刊，标志着历史地理学独立成学科。

那么这个组织为什么成立呢？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整个东北沦陷了。同时伴随着东北的沦陷，全国人民都知道华北沦陷，全国性的全面抗战一定会发生。那么顾先生认为，作为一介书生，在这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应该为这个国家干什么，能做什么呢？

他认为，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唤起全体国民对中国历史的认识，对我们民族的认识，对中国边疆的认识，是在日后全面抗战爆发以后，我们后我们投入到这场保家卫国之中的一个重要的举措。有着这样一个意愿，禹贡学会成立了。那么成立之后呢，经费从哪里来？除了有一部分社会募捐之外，顾先生把他的薪酬给用到这个个学术组织之中了。

所以说呢，今天大学教授的待遇没有任何优势。前一阵子呀和几个在中小学教书的朋友们聊了聊，他们告诉我他们退休啊，跟我的退休费啊是一样的。我可是北大的二级教授，中小学老师的退休金和我是一样的。我没想啊，认为每个人的职业是有高低的，但是这待遇也太一致了。

那么当年呢，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看看顾先生，每个月有600个大洋。毛泽东主席在北大做过图书管理员，每个月的薪酬是8个大洋。这就是教授的概念。当然了，郭先生的这笔薪酬投入到了禹贡学会之中。

那么禹贡学会和禹贡半月刊一共办了四年左右，一九三七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一九三七年这就是“七七事变”，华北沦陷，整个中国全面抗战爆发了。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禹贡学会停止了活动，《禹贡》半月刊也停止了他的办刊活动。

那么禹贡学会到哪里去了？当年在禹贡学会活动的过程之中，除了主要的研究涉及到地理，涉及到民族，涉及到边疆。而且学者们认为，如果全面抗战，我们能有的出路，可能是在大西南、大西北、边疆地区。正由于如此，禹贡学会组织了三个方向的考察：到内蒙古考察河套，到西北考察，到西南考察。也就是通过他们的考察，了解边疆地区，为日后建立大后方奠定一个基础。

那么禹贡学会的成员之一，其中有一位成员叫做严德一，当时是很年轻的一位学者。他呢参加了呢禹贡学会到呢大西南的考察，做了什么样的贡献呢？我们知道当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我们国家需要的外援所有的道路几乎都断了。这些道路呢包括通过新疆来自于苏联的外援，这条陆路交通断了，然后呢通过香港进入中国的海路援助断了，只剩下了一条大西南。正由于如此，当时开通滇缅公路势在迫睫（迫在眉睫？势在必行？）。那么对于整个公路的勘察、修建和设计，严德一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解放以后呢他到了浙江大学做教授。

那么所有这一切是从实践活动体现了一些学者、一些青年人对于民族大义面前他们的责任和举动。伴随着七七事变，华北沦陷之后，这个学术组织停止了活动，那么所有禹贡学会的成员几乎都离开了北京，到西北到其他地方去。顾先生本人到达了西北，在甘肃，在青海，他认为离开北京之后，这些边疆地区可以进行抗日宣传。他希望利用这样的机会，鼓励振兴当地，同时唤起抗日的这种愿望。于是顾先生以一种民间说唱的这种话本形式，传递给地方的艺人，自己也做这方面的讲演。

消息很快传到了北京，当时日方驻华北地区的最高司令部威胁顾先生在北京的家人。那么顾先生当时写给他在北京的父亲，信中是这样说的，他举了几个历史人物，他说：东汉年间有一个历史事件，我们熟悉历史的同学都会知道叫做党锢之祸。党锢之祸是什么呢？那些反对宦官的文人呢，反对宦官，于是就有这样一个祸害性的一个举动。当时呢有几个文人明明知道朝廷就要来抓他们了，究竟是如何，是逃，还是留在这里顾先生就以这样的一些人物的事例来表达自己的愿望，他情愿引尽授辱（？）。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国与家之间，顾先生认为国家更为重要，一介书生，也不是共产党人。

那么呢从顾先生创办禹贡学会之后，然后追随顾先生的是当时北京大学燕京大学辅仁大学的青年教师，乃至于一些青年学子一九四九年建国之后，我们开始评教授了当时史学界的一级教授，二级教授有半壁河山出身于禹贡学会。比如我们熟悉的，像照片之中的三位：复旦大学的谭其骧先生、北大的侯仁之先生、陕西师大的史念海先生，都是禹贡学会的重要成员，以后成为历史学界的泰斗级的导师。除了他们三位之外，像白寿彝、杨向奎、韩儒林、童书业、张维华等等半壁史学河山，是由禹贡学会有关的。

那么呢这个学术组织虽然只有四年短暂的时间，但是成就了学术界的一段辉煌。从学术传承来讲，我刚才说了，我应该属于顾先生的再传弟子，是孙子辈的学生。这三位学者之中，史念海先生、侯仁之先生都是我的老师。那么呢在禹贡学会当年成立的时候，这是主要成员形成的一个合影。

那么禹贡学会初创在什么地方呢？蒋家胡同三号，顾先生宅院之中建立的。蒋家胡同三号在什么地方？我们北大东门附近原来有几条胡同，在九十年代初期，也许你们还没诞生（也许吗）。对于我来讲呢，似乎就是几天之前的事情，那些胡同还都在，但是后来呢这里进行了整体拆迁。在拆迁之前，我们几位朋友还到蒋家胡同三号做了最后一次告别，但是忽然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呢一部分北大的教师和学校反映，这样一个人物，这样一个在中国近代学术史上有重要标识的一个地方，怎么就能够这样轻易的毁于一旦呢？

于是我们的请求得到了校方的重视，北大校领导用重金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但是买下来了不能够破坏北京市的规划，所以我们进行了重金的异地搬迁。搬迁到哪里呢？我们同学想一想，在我们的光华二院附近，那里有法学院、光华西院等等一系列的现代化的大楼，但是在大楼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传统四合院。很多同学都说那个小四合院是怎么回事呢？那就是异地搬迁蒋家胡同三号顾先生的故居。如果我们到那里看看门上，还写着“禹贡学会旧址”，也就是说，我们北大的师生没有忘记曾经在历史上有过的这样一个泰斗级的学者，也没有忘记这位学者曾经在历史上和学术上的作用。

这是我们谈到了历史地理学发展过程之中提到的这样的一代宗师。

详细介绍了禹贡学会的创立背景、顾颉刚先生的贡献，以严德一与滇缅公路为例，说明了禹贡学会及其成员对中国历史地理学发展的影响。

那么禹贡学会当年在四年之中，这些学者们都很年轻，但是他们有一个宏大的愿望。希望能做这些事：第一，编出一部中国的地理沿革史；画出一套详细的地理沿革地图；编写一部详细的历史地名辞典；为中国历史上的地理志做出详细的注释；同时把历史上与地理有关的史料进行整理，给予研究。

四年之中，在禹贡半月刊登载的文章涉及到这样的内容，但是所有这些愿望没有在四年实现。一九四九年之后到今天，我们的这几代学者超额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在这里面尤其要提到的是《中国历史地图集》八卷本的绘制。那么我们知道建国以后，我们国家有很多重要的国家的大型任务，比如说两弹一星等等。但是，这是国家行为，唯独历史地图集的绘制，是毛泽东主席个人提出来的。

毛泽东主席读历史，但是我们知道，任何一个时代的历史，无论大小都与一定的地理空间是有关的。就像我们今天上课，这也是一个地理位置，所以毛主席希望我们的学者能够绘出一套完整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把地名标在上面，读史就变得直观了。本着这样一个意愿，这个任务交给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委托谭其骧先生作为历史地图集的主编，囊括了当时中国一百多位最杰出的学者。

那么这个工作从六十年代初期开始，三年左右，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了，我们知道，在这场政治运动之中，这一百多名学者绝大多数都受到了批判，停止了工作，但是办公室的工作停止了，回家的工作没有停止。在顾先生的日记之中就谈到了，即使在这十年之中，仍然他们在默默的做着各种的积累和研究。从一九七八年开始，这些学者恢复了原有的学术研究；八十年代，这八本历史地图集正式完成了。

它代表着我们中国历史，代表我中国厚重的一个文明进程，所以那一年美国总统里根来访华，历史地图集作就作为送给里根的一份礼物。因为只有这样一个礼物才能代表着我们一个文明古国。

那么所有这一切，是在那个时代诞生的愿望和在后人的努力下完成的。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历史地理学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如果说此前还停留在近代阶段，那么五六十年代开始进入了现代阶段。这正如侯仁之先生所说的，我们的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对昨天、前天地理的复原，更多的要探索各种要素之间的关系，发现规律，服务于未来。

正由于如此，从这个时代开始，方法论、基础理论发生了重大变化。在变化的过程之中，与当代地理出现了方法、理论上的并轨进入了现代阶段。

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八卷本的绘制折射了历史地理学现代化的进程，历史地理的研究方法和理论与当代地理学逐渐并轨，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进入现代阶段。

这是我们简单回顾了这个学科的发展历程，但是尽管如此，历史地理是一个小众学科。到今天，我们全国各大院校、各科研机构加在一起，我们的从业人员也就是五十多个人。五十多个人，这的的确确是极为少的一个学术团体，但是我们承担着对于整个中国历史时期，昨天、前天地理的研究任务。

那么这样一个学科，包括哪些研究方向呢？大的种类可以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每一个分支之下都有很多研究方向，到目前为止，几乎绝大多数的研究方向都出现了相关的研究成果。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们对于历史地理学是什么，经历了什么，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历史地理的研究方向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人文地理等，尽管从业人员较少，但承担着重要的研究任务。

下面我们就要讲到，地理事实上和我们脚下的大地是有关的，因此人类走过的历程之中，每一步都会落在大地之上。正由于如此，当代人的活动与地理有关，古人更是如此。

那么我们举个例子，在古人的活动之中，哪些和地理有关，而今人又是如何看待过去的。好，我们首先呢从左边这幅地图开始说起，这叫做孔子周游列国路线图。大家知道孔子是儒家这个学派的圣人，从汉武帝时期，董仲舒提倡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子的地位开始升高，变成了大成至圣先师，有了孔圣人的这样一个说法。

那都是他生后，孔子活着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于是呢周游列国。那么形容孔子周游列国，我们中文系有一位教授叫李明（？），在他的一篇文章之中有过这样的话语，叫做：孔子，周游列国，惶惶不可终日，找不到工作。那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旅行。那么在这个路线图之中不愉快的旅行，其中最悲惨的历史上把它叫做陈蔡之困，意思就是说，到达陈国、蔡国这两个国家的空间之内受到了并不友好的待遇。

那么有一年我到曲阜，我的那个单位叫做城市与环境学院，到各地去做规划，城市规划、旅游规划。有一次呢，他们到山东做规划，拉我去当打工仔，那时候我也还年轻。然后到曲阜，曲阜当地人呢为了表现孔子尊（？），做了各种各样吸引人的旅游设施，其中呢有一个场馆利用声光电来反映孔子周游列国。我们坐着一个不大的车走，一路走，那么呢在陈蔡这个地方怎么反映孔子在这里境遇不好呢？当然只能反映陈蔡经过的地段，一路都很凋零，进入楚国，孔子的待遇好起来了。当地呢不但窗明几亮，最重要的为了反应境遇不错，人的心情也不错，于是呢沿途的那个道具景观，农家的墙壁上就挂着我们看到的这两样东西：一个是黄色的玉米，一个是红色的辣椒。颜色很艳丽，看着让人也觉得温暖，很有烟火气。

我们同学笑了，为什么？那么孔子他老人家是没有口福享受这两样东西的呀？那传入到中国，到今天来讲也不过就是100年，说明什么？曲阜人把这两类外来作物，他们的时间理解错了。所以这是今人对历史地理之中的一个物种之间的传播，一个误读和误解，典型的事例。

以曲阜的场馆对孔子周游列国的展示为例，展示今人对历史地理的误读和误解，说明了物种传播也是历史地理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

那么古人怎么利用地理呢？我们看下面这个例子。这个例子呢是来自于战国时期战国策之中的一段记载。

讲的是呢与战国时期的西周东周有关，我们同学都记得中国历史上有过西周，有过东周彼此之间没有在同一个时间上并列，这是西周结束才进入东周。什么时候并列在同一个时间上呢，俨然这不是我们知道的东周西周，是战国时期的两个小国。

当时呢周天子的地位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威风了，但是尽管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么天子家族的内部还出现了内讧。于是呢一支贵族把另一支贵族打败了，逼走了。这样的话呢一部分贵族在洛阳维持原有的政权，叫西周。被打败逼走的这一部分贵族呢在今天河南的巩义一带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叫东周。

沿着洛河这条河流一东一西，分布着两个小国。但是尽管如此，这两个小国还在同室操戈。什么事儿呢？我们在战国策之中看的很清楚。位于洛河下游的东周这个国家想种稻子，需要洛河的水；而位于上游的西周呢拦着河水不让他下流，这东周人就种不成稻子了。于是为这事很烦恼，他们找了一个谋士，想把这事搞定，这个谋士呢很有名，我们相信大家一定是知道的，他就是战国时期的一个著名人物叫苏秦。于是呢位于下游的东周国君就把自己要种稻子的想法告诉苏秦了，苏秦一想没问题，这单活是可以接的，他能够搞定。

于是呢就到了位于洛河上游的西周去了，那么他怎么对西周人讲的呢？说的非常？？，他说了，你放着河水不让他下泻，人家不种稻子啊，可以种麦子呀，人家活得也挺好，你同样控制不了东周。如果你要想控制人家，不如把河水放下去，于是东周人就种了稻子。当水下去，人家种了稻子，你把水再截住，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有求于你了。这样的话呢，东周就控制在你手中了。果然呢，西周州人一想确实是有道理的。他们就按照苏秦的话，把洛河水放下去了。

至于以后天塌地陷，苏秦不管了，总而言之，河水下去了，你东周人可以种稻了，我的这件事就可以完成了，定金也就可以收了。那么看得出来，苏秦这一手有一点不道德，但是他成功地利用了地理。

讲苏秦利用地理知识帮助东周国君解决种稻问题的故事，说明古人对于地理条件的利用也是历史地理的一部分。

那么历史时期的人是不是利用地理都这样不道德呢？不是的。那么战国策之中另一个故事又有了，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我们看地图，在地图上呢有不同颜色的圆圈，其中呢我们看到三个绿色，位于中间这个绿色，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西周洛阳所在的位置。那么三个绿色圆圈呢，西边这个是战国时期的秦都咸阳，东边这个圆圈是战国时期的齐都临淄。两个棕色的圆圈呢，北边那一个是魏国的都城大梁，南边这个是楚国的都城，位于淮水边的寿春。

湖北的同学就会说了，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楚国当年的都城在我们湖北江陵一带叫郢呢？没有问题，那是春秋时候的，到战国时期，秦人的力量逐渐加强，打向了郢都，迫使楚国人一路东迁，其中就迁到了寿春这个地带淮水边了。那么这个故事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缘由呢？缘由又与西周有关。

虽然西周已经没落成了一个小的不得了的小国，但是他是当年周天子国都所在的位置，手中有人呢，有九鼎。这对古人来讲叫国之重器，于是不断发展壮大的秦国有了一个想法，想把周人手中的九鼎归为己有，于是就派了使臣，甚至派了军队，一路向洛阳走，要把这九鼎拿到自己手里。那么周人很紧张，也不想失掉这九鼎，于是呢又找了一个谋士。这个谋士呢当然就不是苏秦了，这个谋士呢叫做颜率，那么呢就把自己的需求对颜率讲了。

颜率说了，这件事，他可以办到。那他怎么办到的呢？他没有向西找秦人，而是到东部齐国的都城临淄去了，对齐国国君说有前面如此这般的这样一个问题。如今呢西周的国君说了，认为啊秦人呢他们啊不应该有这个九鼎，叫做德不配位。他认为啊这齐国的国君，有这个德行可以拥有这个九鼎，他甘心情愿把这九鼎送给齐人。那么说齐国国君一听高兴啊，九鼎，这是国之重器呀。当年据说大禹治水平定天下之后，铸造了九鼎，一个鼎代表一个州。于是呢，“茫茫禹迹，画为九州”，九鼎代表着普天之下，当然是国之重器了。

这齐国国君很高兴，既然有这样一个意思了，马上派领他的军队一路向东，就要把这九鼎护过来。那么呢秦国人一看为这九鼎，秦（齐？）国人竟然出兵了。他们一想，原本就没有这个战争准备，后来一想，算了吧，不跟他们打了。这事儿啊，也就停了。于是呢秦人退回去了，周人的九鼎保全了。

齐国人一看保全了，下一步呢，他就想把九鼎弄回来了，就问颜率说我那九鼎怎么弄回来了？颜率说，当然你得拿回来啊，但是我很好奇，你们齐国人打算从哪条道路把他弄回来啊？于是啊说齐王说呀，当然了，从洛阳沿着黄河这条路，经过魏国的都城大梁运回到临淄。这颜率就说了，难道大王就没有听说过吗，那魏国的君臣希望获得九鼎，讨论这个问题，从庙堂之上到庭院之中，无时不刻都在讨论这件事，如今你把鼎人家门口运回来，那还能是你的吗？肯定就被魏国人劫了。

后来齐国人一想果然如此，这条路是不能走的。那既然这条路不走，我绕一个圈行不？我从洛阳向南经过楚都寿春一带，然后拐向临淄，虽然绕了一点路，但鼎还是可以拿回来的呀。这颜率说，这更不得了了，这楚人是好惹的吗？暂且不说眼下，当年在春秋时候就有楚庄王问鼎中原这一说。当年楚庄王就说了，我很想知道那九鼎有多重，你不拿到手里你怎么知道有多重呢？于是就有了问鼎中原这样一个成语。到今天你把鼎送到楚人的家门口，结果是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哎呀，这回这齐国的国君彻底绝望，他知道这鼎啊，是拿不回来了。然后这颜率进一步说了，他说呀，我听说呀，称霸天下，在德不在鼎。如果你有这个足够的德行，没有鼎，也能够称霸天下。然后他又加了一个补充说明了，我听说当年大禹制作九鼎，那一个鼎有多重他不知道，可是知道每拉一个鼎，需要九万人，九个鼎就是九九八十一万人。这八十一万人呢，对于战国时期，那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一个数字，上哪找去啊？所以这齐国国君彻底绝望了，这件事就不提了。

于是颜率呢，用自己的智谋成功地将九鼎为周人保全下来了。这其中呢有人的智慧和谋略在运作，但是运作的过程之中就是我们熟悉的地理。

和苏秦不同，颜率成功地利用地理知识比较道德地保全了周人的九鼎，但和苏琴一样，也属于古人利用地理的智慧。

其实地理在中国历史上到处都是，文学作品也有。金庸是我们熟悉的作家，很多同学都喜欢金庸，尤其《神雕侠侣》《天龙八部》。我们看在这两部书之中有两个人物，其中杨过是神雕侠侣的一个重要的人物。

有关他的一个记载，在小说之中就说到了这杨过闯荡江湖东张西望，忽然在山坡上看到一片玉米地。那么到段誉天龙八部呢，也说到了这段誉啊，一路走过来，觉得当地人口音变了，那么在菜肴之中呢，也没了辣椒。那么金庸给这两个人物定下来的年代，分别属于北宋、南宋，距今一千多年前。

大家又乐了，这时候玉米和辣椒没有传过来。我想说，金庸无疑是一个很优秀了不起的作家，但是在他这些让大家喜欢的作品之中，也有这样一点点的瑕疵，一点点的遗憾在于与地理有关的，物种的流动。

金庸的作品《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中，杨过和段誉的故事也涉及到地理和物种传播的误读，说明历史地理研究的重要性。

下面我们要举的地理，似乎是地理，表面上看又不是，但是里面深含着地理信息，就是中国的科举考试。

我们大家呢都是通过高考（对吗）进入到北京大学，有一年呢我到湖南去出差，当时呢就是高考出分的季节。湖南的那些家长啊十分的激动，在媒体对着电视，有一些家长啊很激动的说，我们湖南的分数线太高了，五百多分还没有够分数线，某某某省四百多分就已经够分数线了，五百多分就上重点了，然后家长激动的不得了。

这是我们大家知道，在当代各个省的高考分数线是不同的，这是我们当代的现象吗？不是的，可以说在科举考试那个时代就有了。科举考试，诞生于隋朝，公元六世纪。但是从公元六世纪，这个考试制度逐渐在完善，逐渐在成熟。到了明代的时候，可以说已经到了非常成熟的阶段，我们就以明代为例。

那么科举考试经过这样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呢，没有任何功名的读书人到县里面参加考试，通过了县一级的考试，有了初级功名，叫秀才。有了修才这个功名之后，下一步呢可以参加乡试。千万不要以为乡试是到乡里参加，这是到省里参加的考试。那么乡试的成功者就中了举人，从这个时候开始，国家开始对于各地举人的数目就有了限制。

为什么？我们大家都知道，今天高考分数线高的地方，都是经济发展最好的地方。江浙、广东、山东等等这些地方，古代也是如此。那么朝廷为了限制一个经济大省，绝大多数文人都能够成功获取功名，因为这个功名决定着背后的仕途。我们的官僚选拔制，就是从科举考试的成功者之中选拔后备干部的。如果所有的干部都来自于一省，或者说一个大的地域，这对于朝廷这只大船来讲一定会翻船的。因为政治不平衡，地域之间的不平衡，会引起很多麻烦。

为了这种平衡，从举人这一次就开始有了选拔制度。我们看到呢，明朝留的这种数据，直隶就是首都所在的位置。然后呢，当时明代有南北直隶、南京为南直隶，北京为北直隶，也简称为直隶。直隶为百人，其他各省都四十人左右的举人。到了清朝呢，又进一步规定了顺天府，北京所在地168人，江浙是最多的，以后各个省都有具体的规定。

也就是说，无论这一省的文人有多少有才华的人，举人这个层次按照数目规定，只有这么一些人能够中举。那么举人中举之后，要到北京参加会试，到国子监去参加会试。这一次会试呢也有淘汰率，淘汰率有多大呢？国家根据各个举人的籍贯，分成南北中卷。无论这个地方的人有多有才华，当他们的卷子判出来之后，比如说我们看到的，属于南卷的，有55名。浙江就属于南卷，那么你在南卷之中，你的那篇文章写得比其他省，再高明再好，对不起，你是第56名，那就不可能中举（？）了，只选择前55名。南卷的各省，大家看到，南卷的各省用我们今天的话说都是GDP大省，经济富裕的。另外有中卷有西（北？）卷。

那么呢，所有的这一切名额的限制，是会试之中成功者的限制。那么这些成功者没有排名次，下一步皇帝亲自举行的殿试，这时候排名次了，没有淘汰制，却有名次。比如说我们熟悉的状元、榜眼、探花，以及进士、及第等等的这样的一些同进士及第，都是在这一次殿试之中产生的。那么既然如此，这种淘汰率就是科举考试之中的分数线。

所以文化的这种地域性的分布，在历史时期通过科举考试产生了。那么呢这种地域上的平衡有一个结果，什么样的结果呢，很多人说，尽管我们在历史上有这样的南北中三卷，但是江浙一带经过名额限制，进入最后进士行列的，仍然是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人，在中国历史上落地有声，甚至一家人就有几个当过状元的。

那么就是这种情况难道朝廷看不见吗？朝廷看得见，我记得大概是康熙年间，这皇帝啊就觉得这年年呀、这状元呀都是南卷的这些省出现的，这对于全国来讲呢，政治力量的平衡是不利的。于是呢有一年，这皇帝啊，在这前十名的卷子之中，看到了第十名，是一位陕西籍的文人，于是皇帝做主，把这第十名拔到了第一名，作为状元。这个人物呢叫王杰，这是多少年以来，位于北方已经出不了状元了，由于皇帝的一个特殊的一个举动，于是为北方增加了一状元。我们在网上可以查到王杰这个人物。这是为了政治平衡而起的一个作用。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当今有高考移民，当年有没有啊？当年也有啊，你比如说属于南卷的人，他？一不留神，移到中卷所在的地方了。朝廷注意到这种现象了，规定移民三年之内不能代表新迁移的地点，还是原来的家乡。三年以后可以算作这个地方的考生了，变做这个地方考卷上的这样一个家乡所属。

与我们今天禁止高考移民的措施也是极为相似的，这是文化地理呈现的一种现象，因此我们说科举的背后同样有地理。

又以科举考试（甚至时至今日的高考）为例，说明历史地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即文化地理和政治经济等的关系。

那么我们脚踏在大地上，地理是无处不在的，这样的话呢历史地理所包括的内容是很多的。在我们这个学期的课程之中，有可能讲完这六讲。

首先呢第一讲要谈到中国疆域变迁的地理基础，重点告诉我们我们大国疆域在发展的过程之中，什么样的地理作用在其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第二讲呢我们要讲到的是行政区的变化与地方行政管理，这里面呢充满了权谋，也就是说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如何协调权力之争。为什么要讲这样的权谋呢？其实呢我们都知道一不留神，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学在以后也许就会成为我们国家的决策者。作为一个大国来讲。大家听说过治大国如同烹小鲜，就是说呀做那个小鱼小虾呀，要比做大鱼大肉是难得多。

我自己呢不大会做饭，但是有限的精力啊，确实感觉到那个烹小鲜之难。有一年啊，和几个朋友到欧洲去，市场上买了几条不太贵的虾，大概这么大，我当时就感觉真的很难做。为什么呢？把它放在锅里煎吧，火大了它就？了；火小了，还没熟，真的很难。那么作为一个大国的治理，不仅仅有GDP，不仅仅有高科技，可以体现在各个方面。而这种呢中央集权和地方政权两者之间的较量就体现在行政区上，所以我们在课堂上这是一个着重的内容。

第三个问题呢，我们要讲的是交通与军事。每一条道路的形成，每一条道路上都留下了普通人的足迹。但是我们将军事地理与交通道路连接为一体，那是因为普通人的行程没有人记载。只有军队才能在历史上留下他们的记述。于是，我们在谈到冷兵器时期的军事行动，与道路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些关系体现在攻与守，战与和。

第四个方面讲历史自然地理。我们本着对于黄河、长江两条大河，河道变迁，湖泊变迁是这一讲的主要内容。

第五讲我们要讲到农业。我们知道，在整个世界上有三大农作物驯化地，中国就在其中。有四大文明古国，中国也在其中。那么农业立足是我们国家在历史上农为本，秉承的一个基本国色。因此，无论是农作物还是与农业有关的地理问题是这一章我们要陈述的内容。

第六讲，我们要讲到中国古代都城的平面布局。

那么所有这一切是在历史地理课程之中，也许我们能讲完的六个内容。

本学期的课程内容：

中国疆域变迁的地理基础
行政区的变化与地方行政管理
交通与军事
历史自然地理（黄河、长江的河道变迁，湖泊变迁）
农业地理
中国古代都城的平面布局

剩下我们要讲的就是大家最关注的实际问题。

第一个问题呢，课件在哪里。在我们的教学网，这一节的课件，我已经放到了教学网，以后呢，每一次提前放置。主要参考书是我写的《中国历史地理十五讲》。有的同学说我没钱买书，那就不买听课就行了，好。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考试。考试呢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都是背（闭？）卷考试，但只有一次期末考试，没有期中，也没有作业。那么期末考试呢，背（闭？）卷考试，北大呢规定，有39%不到40%的优秀率。所以说呢我们这一次背（闭？）卷考试很关键，但是有一点绝不会有不及格的同学。前提是当考试的时候，所有的同学一定在你的题目之下，会与不会，一定要写上你能想到的一些内容，也许在里面就有答题的要点。

有一次考试，有一个同学在一个题目下也写了字了，就这样几个字，“中国历史地理”。这几个字啊，不太容易得分了，那就非常不好办了。那么除此之外啊，一般都会及格的。有过一两次及次不及格的例子，原因就在于啊，是留学生，后来我问问这几个留学生，为什么呀？他们说呀，那个题目我们就没看懂，汉语基础不太好。所以题目没看懂就更不好答了，什么都没答，这就不好得分了。

只有这样个别的现象，一般情况绝对不会不及格，这是关于考试的这样一个问题。

课程考核和课件等相关信息。

好了，第一节课我要讲的就是这样了。我们呢中间不下课，中间有需要出去的同学随便，然后呢，我们会提前10分钟下课，这是我要交代的问题。好，我们第一节课的内容就到此为止，我感谢大家来听课，尤其感谢我们站着的同学。

好，谢谢各位同学，感谢你们。我也期待在以后的课堂之中，我能每次见到大家，因为我已经很老了，以后在这个课堂上的时间不会很多了。

好，再次感谢，谢谢大家，谢谢啊谢谢，好，谢谢。